50  提线木偶

        谢如归和殷韵结识后，每逢寒暑假都会满怀期待地跑去她家找她，可出来回应他的永远只有她妈妈。

        还有从来没变过的抱歉――

        “不好意思啊宝贝，殷殷不在家，她去陪朋友了……”

        表情也是一尘不变的歉疚、尴尬还有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心疼。

        这么长的假日，殷韵能在家待着的日子屈指可数。

        他知道，不是她自己想去见那些“朋友”的，但是没办法，她必须去。

        因为是她爸爸要求的。

        他找殷韵找的很频繁，但每次出面解释的都是阿姨，唯独有一次，他隔着一块修剪细致的草坪，远远望见了男人的身影――

        他亲手把女儿送进了一辆陌生的轿车里，自然是价值不菲的那种。脸上挂着笑容，却不太好看。不是含蓄的笑，而是见牙不见眼、故作灿烂。

        她爸其实长得不错，但男人一直朝着车里面点头哈腰，扯着嘴笑的样子让他有些反胃。

        跟个奴才似的，拱手让出自己的宝贝献殷勤，谄媚奉承、巴结讨好。

        车子要开了，男人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到一边去。窗子没关，谢如归透过那片空旷，望见了撑着下巴倚着窗，神色恹恹的殷韵，还有一闪而过的，似是带着某种笑意的男人的脸。

        以前都是她一个人走的，这次大人物亲自来接，所以他才出了面。

        她爸爸在她女儿“勾搭”男人这方面很有自信，远超殷韵本人。

        不，不能称之为自信，而是要求他女儿必须做到，强制性的逼迫，勒令她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认识她不想认识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把殷韵当作一个可以在权贵手中随意流转的交易物，尽可能地出卖自身的一切。

        她要伪装出对方梦中情人般完美的样子，好把“售价”不断抬高，以便带给他源源不断的、更高一步的利益。

        明面上扮演着慈爱的父亲角色，暗地里却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自己的妻女。利欲熏心得彻头彻尾，殷韵讨厌死了这种日子。

        可是逃不掉，根本逃不掉。

        他的背后靠着一座坚不可摧的黑色大山，从一开始就不要指望那点逆反心理能帮助自己逃离魔爪。自她有意识起，妈妈的叮嘱和现实的黑暗养出了一个对父亲的指使言听计从的矫饰过的殷韵。

        如果从一开始就表现得极度的温驯服从，那她这张好利用的乖孩子的假面，没人能看穿。

        “我没办法拒绝，也不可能忤逆他。我是他的孩子，孩子是不可能胜过父亲的……”

        “没办法的。”

        背上的重量很轻，发出的声音微弱，谢如归怕一眨眼，与他紧紧相贴的女孩就会消散在这和煦的晚风里。

        谁也没有再开口。

        后来看准时机回了别墅。尤艾米那组是最先回来的，她一个路痴，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地图看不懂，带路带得乱七八糟。肖葵胆子小，明明还没到恐怖关卡，却跟个惊弓之鸟似的自己吓唬自己，抱着尤艾米咋咋呼呼地叫，都快哭出来了。更不要指望裴颂禾了，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明明那么聪明，路走错了也没见他指出来，一路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问他怎么出去怎么解题他也不理睬，气得尤艾米直接打道回府不干了。

        肖葵举双手同意，还不忘给她指返回的路……

        一见到殷韵回来，两个女孩子就跟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抱着她，一个哭一个闹，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当时的情况，还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