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愣了愣，但好歹也见识过很多要求更荒诞的客人，相比之下这也不算什么了。他神色如常地应：“好的，那我——”

        她突然又看到了他眼角的那颗痣，表情又多了几分恍惚朦胧，眼中也蕴起隐晦的暧昧，凑近他耳边，缓声：“你说错了，老师不搞文学。”

        “……”张优尔也看着他，眼中带着些许审视。

        如果已死去，为什么她的神情又是如此生动，似挣扎又似哀恸？

        张优尔对此不置一词，只对着面前的画抬了抬下巴示意：“你说你知？这幅画名字叫什么？”

        “……只是有些好奇。”张优尔看着少女那张绝望无助的脸：“你说，她此时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了呢？”

        “我知。”后有个年轻且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

        “这个，”段昱青神情认真：“我无法下定论，不过这毕竟只是艺术作品，或许这样的结局才能更显现出它的伟大和美感吧。”

        大片繁盛阴晦的绿植背景中，衣着华丽的金发少女仰躺在平静沉寂的河水里，苍白脆弱的脸庞浮于水面，着悲伤与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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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优尔此时倒觉得他有几分可爱，问：“不是说被骗来的吗？怎么还在这里工作？”

        “见我什么？”张优尔带着嘲意笑：“不是已经对我失望了吗？”

        段昱青垂眸，眼底沉沉，抬眼却又笑：“可是，老师不也是搞文学的吗？”

        他走到她边，似乎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样子有点狼狈，就把手里的拖把放到一旁，围裙也解了下来，攥在双手中无意识地搓了搓。

        “只搞男人。”

        “好，就你吧。”张优尔突然开口。段昱青的脸色顿时明朗，眼里也有了几分亮色。经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叮嘱了段昱青几句就离开了。

        经理摸不透她的意思，只当她对少辰的突然离开不满意，于是又连忙：“还有好几个新来的呢，要不我把他们都叫来给您看看，您自己好好挑一挑，怎么样？”

        “老师……”他眼神灼热地低喃，低想要亲吻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却又退开，让他落了空，心更添焦躁和意。

        昨天在她办公室里愤而离去的男生此刻却耷拉着脑袋，显得委屈极了：“我跟他们说好了，只打杂，不陪客，现在就在后厨干些力活，工资也不低——我还是想挣点钱，而且……”

        段昱青一滞，转看她，她却自顾自继续：“喜欢用女人的惨剧和苦难，去美化他们理想中的爱与悲，去成就一作品的伟大。”

        “已经弄好了。”他回应，眼睛却只看着张优尔，沉声：“我知这幅画，我可以陪你吗？”

        段昱青沉一阵，无奈摇：“我看不出来，但不怎么说，故事里的她确实是死了。”

        经理一脸无语：“之前你不是不肯……的吗？怎么这会又……”

        被她审视得正满心忐忑的男孩霎时屏住了呼，脑子一片空白，在领会到她话中的轻佻骨后，心又一阵狂乱。

        张优尔定定看着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要透过他那层俊美的相直达混沌暗沉的内里。

        “不了。”张优尔想了想，指着面前那画：“你去问问他们，谁知这幅画。知的人今晚就来陪我。”

        张优尔若有所思：“所以你也觉得，死亡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结局吗？”

        经理看到是他，皱眉：“你在这里什么？不是让你把后面过弄干净吗？”

        张优尔又停住了，看着那幅画久久不语。

        他的不由自主地贴上去想要亲近她，她却突然转走了，离开前又带着些许逗弄的语气：“不是要陪我吗？过来。”

        站在画前的女人默默听着，不发一言。

        他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仿佛有着说不尽的难过和落寞：“而且你不许我在学校的时候去找你，我想着这里你应该经常来，那我就在这儿守着或许也能偶尔见到你……”

        男孩的垂得更低了，满愧意地嗫嚅：“对不起，老师，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样说，是我错了……”

        如果是活着，为什么她的眼中却是空涣散的，没有一丝生气？

        “老师很喜欢这幅画？”段昱青又问她。

        “《奥菲莉娅》，”段昱青也看向了画上的少女：“我以前……在一个朋友的画册上看到过这幅画，他告诉我，奥菲莉娅是《哈姆雷特》里王子的恋人，在遭受背叛后神错乱，失足溺水而死。”

        张优尔转一看，是段昱青。他仍穿着这里的侍应服，只是腰上系了条白围裙，手上还拎着拖把，站在庭院中，灼灼的眼眸直盯着她，有些难以言明的意味。

        “……是啊，搞艺术的，还有搞文学的，很多都是这样。”张优尔。

距上次来这里不过三四天，上面的画已又换了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