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夢回chao
拂曉未明,東窗尚掛一縷殘月。東廂燈火未熄,簾影微動,昨夜餘溫仍未散去。
沈昭寧醒來時,掌心xia傳來溫熱觸gan;傅懷瑾的手還搭在她腹上,沉穩而安心。她稍微一動,腰際仍有些酸麻,昨夜餘韻仍留在骨縫之間。她偏頭望他,他眉心微蹙,似乎睡得並不深,像是連夢中也在守著什麼。
她伸指輕撫他的眉心,那抹縐痕這才慢慢淡去。他睜yan,yan神微沉,見到她時神se漸柔,低頭在她額上落xia一吻,聲音帶著剛醒的低啞:「怎麼這麼早?還累不累?」
她搖頭,聲音輕柔:「昨晚……外頭的聲音?」
他神se一斂,語氣沉了些「阿福查過了,廊xia和桂影那邊地上沒留xia腳印,但風向有些不對,應該不是自然chui的。這幾天我已經把夜裡巡守的人換過,也多安排了人手巡夜。」
她點頭,但心底的不安仍在打轉:「你認為會是羅府?還是……其他人?」
「羅仲言的棋已落xia,局勢未靜,旁人若有心,亦難坐視不動。」他看她一yan,語氣緩xia來,「至於昭璃,她shen在府中多年,恩怨難解,心思若有偏差,也不是一日之事。你既問心無愧,餘xia的,就交給命數。」
她垂xiayan,聲音輕得幾不可聞:「我明白。只是……她總是喊我一聲姊姊。」
他將她摟進懷裡,低聲說:「姊妹一場,你盡了心便足夠,剩xia的交給我。」說罷頓了片刻,又說:「辰時,我陪你回趟沈府,看看令尊,也順便取你提過的舊帳。」
她一愣,終究點頭應x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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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過半,車駕沿青石街緩緩而行。早市尚未熱鬧起來,鋪zi半掩,挑擔人的吆喝聲低低傳來。沈府後門悄悄啟開,守門老僕見到昭寧,連忙上前行禮,剛喊了聲「小jie」,又立刻改kou為「夫人」,垂首退開。
院中景像已與過往大不相同。花廊藤蔓蔓生,老石階上苔痕加深,鞦韆斜倚在一旁,繩索處已有磨損痕跡。昭寧站在門檻前,指尖微微收緊,傅懷瑾見狀,走近握住她的手,給她一個安定的力量。
二人先至西偏院。內室窗扇半掩,藥氣苦澀。沈允恆半倚榻上,鬢髮花白,一臂無力垂落,呼xi微弱。昭寧ru內,他的目光一時迷茫,隨後緩緩聚焦,yan底氳起一層濕意,卻難以言語。
她在榻前跪坐,輕輕覆上父親手背,那手枯瘦冰冷,她不忍叫他費神,只低聲說:「爹,女兒想去書房取那隻紫檀匣。您曾說過,裡頭有與羅氏往來的舊帳,也許能解近來之惑。」
沈允恆hou頭微動,仍無法說話,只以指節在榻邊敲了兩xia,是「可」的意思。又稍頓,再敲一xia,像在叮嚀她要小心。yan角已有淚痕緩緩滲chu。
傅懷瑾上前行禮,語氣溫敬:「岳父大人靜養為重,外頭紛擾之事,懷瑾會親自查明,不讓昭寧再受半分驚擾。」說完退後半步,示意萬嬸添被扶枕,阿青捧來溫藥,一室重新歸於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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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在東偏,門閂覆著薄塵,顯見久未啟用。阿青點燈掃灰,昭寧俯shen從案xia取chu紫檀匣,卻見鎖孔上纏著一條手絹。她心一沉,那條絹本來就應該藏於匣中,怎會繞chu在外?
傅懷瑾接過檢視,指腹輕觸絹結處,聞到一gu脂粉香,不是府中常見的茉莉月,而是城北繡坊才chu的「梔雪」,香氣帶甜,尾韻冷冽。
他不語,目光卻深了幾分。阿青取鑰開鎖,匣中果有數摞帳冊,以油紙包好。昭寧翻至中段,臉se驟白:「這裡原是沈家與羅氏的往來帳,從貨路到銀兩明細都清清楚楚……可這幾頁竟被人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