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裁判挥动着小旗，记录着冲线的人影。

        那一瞬间，莫忘竟有些恍惚。

        谌宁摸了摸巴：“应该没有吧……不过她不太喜别人聊她这种事，一会别被她听见了。”

        就在此时――

        桃花灼灼，是其中的彩虹。

        目光明确，他在看她。

        “你是傻呀还是笨？你接得住一米八几的大汉吗你？”

        “真当你是我爸啦？”

        那痞里痞气的声音仍旧随。

        谌宁也笑了笑：“这句她也不听。”

        他大步冲向终，好像在冲向她。

        “吴思屿！加油！”

        彼此明确，好像只有他和她。

        莫忘也不自觉站了起来，朝终方向挪近几步。

        他一次都没回，目光始终望向前方，像什么也听不见似的。

        莫忘没有回到原先的观众席，而是往外走了几步，离开了跑区域，从起跑向后，慢悠悠地绕过一段弯，最后在一阴凉的座椅边坐――那正好是终，三又四分之三圈。

        1500米项目里，还有四个一看就是育生的选手：钉鞋、运动背心短，肤偏黑，肌肉紧实，清一的寸。他们的赛刚好把吴思屿夹在中间，前两个，后两个，像围成了个天然的陷阱。

        “他自己砸，总比带着你一起砸好吧！再说了，你一个女孩，替男生那么多心嘛？他要摔就让他摔，你别跟着摔呀！”

        吴思屿一手接住瓶，没看李浩然，只抬向莫忘：“对不起，刚刚……控制不住。”

        莫忘朝他看过去，他微湿的发后梳，清晰的眉目，一场大汗后，神清新得像雨后的空气。

卦上的表，“该不会早就在一起了吧？”

        起跑枪声响起，运动员们像被弹弓猛地弹，飞快冲起跑线，观众席上立刻爆发烈的呐喊声，好像耳边真有锣鼓敲响一般。莫忘盯着那拼尽全力奔跑的影，心里忽然有发紧。

        李浩然瞥了他一，随手把一瓶饮料扔过去，嘴角歪歪带笑地说：“哟，缓过来了？氓。”

        莫忘盯着他，忽然意识到，那正一步步朝她靠近的影究竟有多大――

        育生们早早领先，四人相互咬着名次，甩开其他人。吴思屿紧紧追着第四名，咬牙加速，全程几乎不减速。卷起的发丝被风压得贴向后脑勺，汗顺着额角落，每一圈来，湿得更重。

        手矫健的夸父，横空而，托山而起，两只手稳稳托住了他的肩膀，安然无恙地接住了他的。

        “李浩然！”

        终明确，他向她走来。

        吴思屿默默走近。

        预想中的冲击没有如约到来，双手揽尽空气，莫忘猛地睁――

        这人像一件新洗的衣裳，在风中晾着。

        每当他跑完一圈，经过她这一侧的跑时，总能听见上的看台同学们的声音响彻――

        他听见不远自动贩卖机旁，李浩然正一边从货拿功能饮料一边絮絮叨叨地数落莫忘。

        时间飞快，最后半圈，观众席的呼声不再间歇，节奏十足地涌动着，像要把选手推向终。

        吴思屿虚脱地靠在他上，呼频率急促，脸上一个轻松的笑。

        “我就是你爸。”

        莫忘意识屏住了呼，她不知该不该上前接住他。犹豫中她不闪避也不向前，横亘在他方向的终，只等惯让他们靠近。

        吴思屿靠在椅上，仰着脖颈，湿透的发向后垂去，终于不再大气，从脱力中缓过来。

        众人笑：“也是，女的烦恼多。”

        第六个，吴思屿！

        终过后，他的脚步骤然减速，却依旧惯向前冲着，步伐越来越飘。

        越来越近，越来越不稳。

        有人闻言惊呼。

        “啧。”一声嫌弃从天而降，一个影闪两人之间。

        “那总不能看着他砸到地上吧……”莫忘小声地说，理亏又不服气。

        就在他离她不过一米的时候，吴思屿的终于失衡，像是一整座即将倒塌的大山，朝她压来。

        “别搞校园新闻来啊。”

        莫忘闭上了，依旧没躲开，像是决意要用薄薄的接住失控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