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心里很清楚，这次到S城已不再是归途。他会遇见的、到访的地方，早已不是曾经的模样了。

        窗外，暮一吞没了最后的光线。任悦终于张开双臂，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心声在慢慢重叠。

，似乎仍然烙着他的痕迹。

        她缓缓蹲，与女儿平视，指尖轻轻抚过那张稚的小脸。

        任悦闭上，心中缓缓浮起一个清晰的念——即便她选择放过去，世界仍会以各种方式提醒她，那段无法回避的空白。

        “妈妈，”有一天，女儿抬起一双明亮的睛，声气地问：“爸爸，在哪里呀？”

        他正准备登上飞往S市的航班——这一次，他既是去差，也是去拜访这位久未谋面的朋友。

        她看见女儿的指尖落在幼儿园课本上——那一页印着大大的标题：《我的家庭》。

        她想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也想说“爸爸在天上”，可每一句话都像带着锋利的倒刺，卡在咙，疼得她不过气。

        “小事小事。”电话那的朋友朗地回应，笑声混着背景里的嘈杂人声一并传来。

        通话结束，耳边的喧嚣忽然被离，候机厅里广播声此起彼伏，乘客拖着行李箱穿梭而过，交错的脚步声像般起落。

        或许，将这份持续的亏欠镌刻于心，于她而言，也是一种另类的偿还。

        忽地，祎祎激动地喊：“妈妈，快看飞机！”

        天空里，一白航迹缓缓划过，直直落城市的深。

        唇齿开合，却发不一个字。

        书上的图里，爸爸举着孩，旁边还有“”和“姥姥”的示意图。这一幕幕像是幸福的标准答案，却像一记闷棍，结结实实砸在任悦心上。

        懂事的祎祎没有再追问，她只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拍了拍妈妈的背，像个小小的大人。

        登机的广播响起。他提起行李，缓缓走向前方。

        罗翊琛抬腕看了看表，起，将手机袋。

        她抱得很用力，仿佛抱住自己曾经失去、如今才重新找回的一分生命。泪无声落，打湿了女儿柔的发丝。

        任悦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抬起。

        几百公里之外，另一座城市正一沉夜。街灯亮起的刹那，任悦牵着祎祎的小手在公园里散步。

        /

        她不知，深邃的天空又在她前铺垫怎样的不期而遇。

        “嗯……嗯……行，到了给你电话。谢谢啊。”罗翊琛夹着手机，语气不紧不慢。

        她比谁都清楚，当时选择分开，并非因为被隐瞒至最后，而是源于一种更深刻的疚——那是再纯粹的，也无法自我原谅和要求他人原谅的的负重。

        女儿的到来，让她不至于坠完全的孤独。祎祎很乖，在成长中一一治愈了她。可孩终究天真，也总有止不住的好奇。

        任悦愣住了。

        一阵风过，她低，替女儿整理散乱的发丝，动作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