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前番1〉铃兰
霍煾第一次见到谢橘年,他17岁,她15岁。
刚上完那天最后一节课,妈妈的电话打过来,给他一个地址,让他好好挑两份送女孩zi的礼wu送过去,一份代表他,一份代表她。手饰啊项链啊这些,包包也可以,什么牌zi贵重买什么。
妈妈说他小姨回来了,不知dao怎么的回来也没告诉她,她也是从好友那里才知dao他们一家回来,并且她女儿今天过15岁生日。
妈妈shenti不太好,几乎在疗养院常年闭门不chu,所以这趟当然让他去。挂电话之前还叮嘱他换shen正式dian的衣服去,不许因为不熟冷脸,还有最好能拍几张小姑娘的照片给她瞧瞧,说她小时候就玉雪可ai,不知dao大了长歪了没。
霍煾对小姨一家的全bu印象都来自于妈妈偶尔的寥寥几语,可能因为自从妈妈生病后,小姨从没来看过,所以不经常被提起,但霍煾其实能听chu那些话里,隐藏着妈妈对至亲淡淡的思念。小姨离过婚,带着两个小孩——一对兄妹,哥哥比他大两岁,妹妹比他小两岁。之后又陆陆续续找过几个男人,却都没成,不知dao是不是对前夫还有ganqing,前夫条件不错,在德国产业雄厚。
霍煾天生ganqing淡漠,对亲戚的事跟听故事似的,不gan兴趣,只为了陪伴妈妈,让她ai说什么说什么,有个倾听的人解闷儿。
这桩差事对他来说就是走亲戚,去给八杆zi打不着的什么堂妹庆生什么的,想着就烦,心想不逢年过节的也要搞家族社交。但是既然是妈妈亲自交代xia,还反复叮嘱,那他就会放在心上,提起dianjing1神,当成个事儿去办。
他回去换了一shen白衬衫和西ku,去到商场专柜,让人直接给他选十几岁的女孩zi会喜huan的款式、价格最贵的,一条项链和一条手链。
然后,在晚上七dian准时抵达酒店。
生日厅不大,环境看着还不错,一yan看去不显奢华。他回tou确认了一yan包厅的名字,然后就走jin去。
两桌人,都是一些年轻的男孩女孩,一桌像中学的,另一桌的明显都上了大学了,没几个人坐在座位上,rere闹闹,嬉笑打闹,有几个女生看到霍煾jin来,忙不迭收敛笑,停xia和朋友的推搡玩闹,明显被jin来之人xi引了视线。
他的目光在周围溜达一圈,没找到像是主人公的人,便走到一旁,随便找了个看着他的女生问:“你好,我问一xia,谢,呃,谢橘年在哪儿?”
女孩立ma脑袋转得比他快,四xia张望,然后指给他:“她在那儿呢!”
他侧过tou循着方向,便看到远chu1厚重的窗帘旁走chu一个女孩,朝着他的方向,正款款而来。
霍煾后来无数次地在心里怨妈妈,不应该促成此刻成为他和谢橘年的初见。他和她终将碰见,或许一切都不可避免,但至少——如果不是在她的生日宴,她就不会化着淡淡的妆,放大她的mei貌,穿着款式保守的纱裙,铺洒在她shen上的灯光把她衬得如同皎洁秀mei的月,这样纯真诚挚地来赴他们的相逢之夜。
他的心被冲击得太qiang烈,她并非夺目的mei丽,可当她chu现在他目光之中,唇角盈着腼腆的笑,是的,他确信她笑了,嘴唇的弧度不如何明显,只是一diandian弯弯的翘,可她熠熠发光的yan,那里面确实liu淌着雀跃的笑意。是的,当她就是以那样饱han期冀又柔mei的面容、两旁的手轻轻nie住裙边直奔他而来的shen形,让周围的一切都变作无人问津的默剧,唯有她se彩鲜明,温re鲜活。谁又能否认,她chu现的姿态完全是以他的ai人的shen份?
他后来无数次地想,如果她的初现不是以那么专注而娟mei的模样,没有对他的心魂造成那么突然而剧烈的冲击,那么,他的钟qing是不是就能少一diandian、淡一diandian,不至于在伤害她之前,就已将自己焚烧殆尽了。
谢橘年慢慢地向他走近,她的一切更加清晰,弧度略显圆钝的小小的鹅dan脸,盘在脑后的公主发,yan尾略往xia的圆run的双yan,她的妆容比他想得还洁净,似乎只描了眉、唇上莹莹淡粉,shen上的纱裙是同样浅淡的粉紫se。
她的yan眸中央那么亮,将他所有的打量牢牢回笼,他以为他们只在互相注视着对方。
她停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柔粉的唇微启:“哥哥。”
他刚要无措且笨拙地回应,厅nei却骤然陷ru昏暗,从他shen后传来脚步和轻巧的推车声,伴随男生低柔的yin唱: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
周围的朋友们拍着手,随着一起唱起来,霍煾看到一个男生在摇曳的diandian烛火中,微弯着腰推着一个宝塔似的dan糕,来到女孩面前。
她抬tou望着那个男生,烛光在她yan中晃动,清晰倒映chu她无限的柔qing,她说,谢谢哥哥。然后闭上yan睛,微垂xiatou,虔诚许愿。